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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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參加了無數次葬禮的少年最後送走了他所有的直系親屬，只剩下一個人仿徨在世上的時候見到了一個笑起來明媚陽光的少女。
她很真實，又莫名虛幻。有著一頭銀灰色的頭發和深灰色的眼睛, 自嘲自己身上沒有一點色彩。她也是唯一一個在學校裏會接近被稱為“人形噩兆”少年的人，對他並沒有什麽同情, 但也沒有另眼相待。
就像是在對待普通人。
這樣的她反而讓少年感受到了些許安慰, 因為她的存在，讓他明白自己並不是一個什麽兇兆。
“只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而且川端你本來就很普通吧, 成績也很普通……”
“能別說麽？”
“這些都是事實好麽, 那你要我怎麽說？”
“我也不是那麽普通的。”
少年隨手招來了一片不會融化的雪花，在她驚訝的目光中瞬間讓整個天臺都布滿了白色的雪。
“那還真是要收回這句話了。嗯，的確一點也不普通, 還很漂亮。”
她笑了起來，彎腰抓起一團雪捏成了雪球，在發現手中沒有任何寒冷的感覺時笑得愈加喜悅：“太好了, 這樣打雪仗都不用擔心手冷，以前和爸爸打的時候他老是作弊。能做出這樣的雪超厲害的哦, 川端。”
“嗯嗯, 這就是你的異能力麽？那麽好厲害哦。”
如今眼前的小姑娘敷衍一般的口吻並沒有讓和服男人覺得有被冒犯，反而輕笑了起來：“那你說說看, 有什麽厲害的？”
“不管我說什麽，你都會歪曲到‘和你媽媽真像呢’這種話吧？那我還是閉嘴的好。再說了，川端先生您不覺得尷尬麽？”
這種“我和一直喜歡我媽的大叔坐在一起聊天”的場景，秋葉櫻只覺得尷尬到把腳趾蜷起來這個動作足夠在地上挖個坑把自己給埋進去：“您能不能放過我？”
“如果你想去歸還心的東西的話, 不可以。”
“……”
怪不得你追不到我媽，只敢在人死了之後和女兒瞎扯八扯的, 膽小鬼。
“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膽小鬼？”
“才沒有。”
聽到她迅速的反應川端康成沒忍住笑了起來：“那你還不如說‘為什麽我媽媽沒有看上川端先生反而看上了我爸’這種話。”
“事先聲明下，在我小時候我父親還是挺好的，就後來腦子壞了。”
“沒錯，直到你十二歲為止都挺好。那你知道原因麽？”
憑心而論，秋葉智確實是個還算不錯的父親，僅限秋葉櫻十二歲之前。看著川端康成，秋葉櫻撇了撇嘴：“猜到了，他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麽？”
“嗯，他在那個時候知道了你母親不是人類，連帶著認為你也是非人類需要被消除的東西。但是如果他足夠堅定也不會有這種想法，這不是我的錯。”
聽著身邊的人那輕描淡寫的聲音，秋葉櫻也懶得開口。要知道古今中外在發現自己的老婆不是人之後做什麽的都有，有嚇死的有跑路的也有把老婆燒了的，秋葉智這種只能證明故事的發生並不是不符合邏輯而已：“那他知不知道其實保護我的話他一個人就能拿30個億？”
“不知道。”
也是，要知道了秋葉智也不會被簡簡單單誘惑了然後就把她押上賭桌。
“那麽兩個任務，殺我和保護我都是你發的。”
“是我。”
“那麽為什麽您要殺我，又要保護我？”
“六年前下了你的追殺令，是我確認了你的存在會讓心死亡。”
川端康成並沒有隱瞞，反而很是平靜地伸手將放在和服內側的一張紙取了出來：“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她就算已經看到了死亡卻依舊要保護你。她把那本原本筆記本的最後一頁撕下來交給我，換取了我的一個承諾。”
“現在我想問的是，你願意覆活你的母親麽？”
註視著那張布滿黃綠色櫻花的筆記本紙張，秋葉櫻擡起頭看著眼前穿著和服的男人，重新將視線放在了不遠處的枯樹上：“為什麽說媽媽會覆活？”
“她是實驗體，或者說，她是那個時候還被稱呼為異能力‘燈神’的載體。只要異能還存在，她就只是陷入沈睡而非死亡。”
燈神麽，在神話故事裏燈神能夠實現人們的三個願望，能夠看穿他們的乞求，能夠領悟人心，還真是很貼切的名字。
“那我很奇怪的是，她居然能夠走出實驗室？”
“那個時候實驗略出了點差錯，讓她失蹤了。失蹤的時候她遇到了夏目先生，被他擔保成為了他的養女。同時也因為實驗的差錯，她能夠作為一個人類長大，但是身體機能會不斷地損壞，死亡後異能回歸到實驗室中再度覆活。所以夏目心不是真正的人類，而是能夠通過能力的重新凝結覆活重生。”
“哦……所以媽媽居然和人類沒有生殖隔離？”
川端康成沈默半晌，突然覺得這角度有點刁鉆。而且要說的話載體確實是人類，人類和人類之間為什麽會有生殖隔離？
“咳咳，嗯，那個什麽，討論這個似乎有點不太好，畢竟我確實在這裏。”
想著曾經森鷗外告訴自己的消息，秋葉櫻思考了一會兒以後看到來討債的中原中也要不要喊聲舅舅來拉拉關系，就把這件事情丟開繼續回歸正題：“那麽媽媽跑掉的時候……是個小女孩？”
“是的，不過你也不用覺得夏目漱石背負了什麽交易，畢竟實驗不可能不存有備份。夏目心作為異能載體，本意是為了能夠讓人方便運用‘神燈’，因此她和自己的本體有著很大的聯系。”
所以兩年前本體封印，秋葉心也“死”了。那麽當時下手的是中島敦，或許還有個太宰治？噫，太宰先生當初還是我媽媽的學生呢，就這麽一手把老師封印了也真是很厲害。
“媽媽明白自己的處境麽？”
“在你六歲那年她做筆記本的時候就是在布置後手，那年有件事情發生，讓她開始警惕起來。”
“我六歲那年……橫濱爆炸？”
“是的。”
第二個實驗體中原中也的爆發讓橫濱遭遇到爆炸，身體開始逐漸虛弱秋葉心下定決心，想要作為人類活下去的同時也希望自己能夠不受本體異能束縛，開始著手制作能夠容納本體“神燈”或者說“書”的《心》。
“這麽說，媽媽本體是一本筆記本？”
“……比筆記本更高維度，是一本‘書’。”
所以你們做實驗的這些人，是不是看死亡筆記看多了？
仿佛是看穿了秋葉櫻的想法，川端康成輕輕地笑了笑：“最後心完成了筆記本的制作，但是也沒完成。”
“沒完成是因為你要殺我，她自己把筆記本給撕了謝謝。”
“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是你讓她猶豫了，猶豫到最後和我做了個交易。其實只要你死了她就可以活下來，根本就沒必要做什麽筆記本。”
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川端康成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我不信你沒有自覺，在生下你後，她的一部分力量就轉移到了你的身上，這才是她開始虛弱的根本原因。”
聽到這裏秋葉櫻的表情陰沈了下來，但是沒有打斷他的話，任由他繼續說了下去。
“如果那個時候你死了力量回歸到她身上，兩年前就算書被封□□和那只小老虎也不會死。分離了那麽久，她和本體之間的聯系本就開始逐漸斷開，再加上她本身就具有‘鎖’的概念，那只小老虎最多就是昏迷幾天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
“但是她居然會因為你，放棄了活下去的想法。當時我已經理解她會為你付出很多，可是我不理解她會這樣放棄堅持了那麽久的活下去的希望，僅僅想要交換你能活下來。”
將手裏的櫻花紙交給身邊的小姑娘，秋葉櫻撫摸著上面相比普通櫻花顯得詭異的顏色，突然笑了起來：“所以如果我選擇覆活媽媽的話，您會撤銷掉對我的追殺。”
“是的。保護你是為了不讓你落入別的勢力手裏，追殺一開始的確是為了殺你，後來則是為了防止你做出錯誤的選擇。所以如果你如果能做出正確的選擇，我也沒有殺你的必要。”
川端康成冷漠地收回手，仿佛根本就不在意秋葉櫻的想法：“別問什麽‘如果我沒來這裏怎麽辦’，和你心有關的一切你在‘祝福’第一次成功之後就開始調查了，你肯定會來。”
還真是被他說對了。
看著手裏筆記本被撕下的第九十九頁，秋葉櫻慢慢地垂下了眼簾：“那既然這樣，您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麽？”
“我沒有什麽不能回答你的。”
“媽媽重新活過來的話，萬能的許願機……不是，‘書’會不會重新出世？”
“會。”
“會重新出世啊。您當初看著媽媽撕掉了最後一頁讓她依舊保持異能載體擁有覆活幣的機會，就是為了今天對吧？可是如果說媽媽活過來，那麽‘書’又會像是陷入死循環一樣再度出現在橫濱。這樣的話，會發生什麽我想您比我更清楚。”
橫濱，會再一次成為戰場。
“得出這個結論的您，難道還不明白媽媽為什麽會願意走向死亡，願意消失麽？”
“……”
少女平靜地看著身邊僵硬了的男人，將手上的櫻花紙按照折痕重新折好後給他遞了回去：“這點我想您應該比我更加清楚。”
是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只要秋葉心依舊活著，這個世界上窺覷“書”的人就不會消失。他們會用盡一切方法，想要她為他們實現那些願望。她明白這點，所以她選擇死去，不管是利用神燈還是留給女兒的力量，一切都在她的手下灰飛煙滅。
“川端先生，在來之前太宰先生就和我說過只要有前因後果、訴說出一個完整的故事，書就會幫你實現願望。但是媽媽不一樣，媽媽本來就是它，所以一句話就可以了。”
看到川端康成手裏最後的第九十九頁，秋葉櫻笑了笑，重新看向了漫天的飛雪：“那麽，讓一切結束吧。”
“你就這麽……”
“本來我的想法是不帶著媽媽的筆記本來的，畢竟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情。但後來我想了想，還是把它拿了過來。至於原因，大概就是我從來不知道的第二個願望，大概和您有關。”
將《心》筆記本拿出後遞給了身邊的和服男人，秋葉櫻註視著封面上秋葉心的字勾了勾嘴角：“媽媽的第一個願望是希望我平安幸福，第二個願望我等您告訴我是什麽。”
“你許了第三個？”
“我不是媽媽，只用一句話來強行推動後續也是付出了代價，那個時候它應該就已經把媽媽留下的最後一點力量收回去了吧。我現在已經無法‘祝福’、也無法‘許願’了。筆記本對我而言，就只是媽媽留給我的筆記本。”
註視著少女遞過來的筆記本，川端康成猶豫良久後把翻到最後一頁，看著在自己手中保管了六年的櫻花紙完好無損地回到了書本之中，前三個願望也終於可以重新被翻開。看著第一頁上繪制的魚美人草川端康成手微微一抖，翻過第二頁時看著上面的雪花與綠色的大樹楞住了。
那是，他的雪國。
當年她的笑著擡起頭，手裏拿著畢業的證書站在天臺上，伸手接下了他做出的一片雪花時皺了皺鼻子，開口說：“川端，你的雪國太空白了，一點也不好看，好歹多一棵樹吧？”
“不過這些都沒什麽，現在我們都畢業啦，那就讓我來給你祝福下吧。”
希望川端康成君能夠懷抱著希望與美好，哪怕一個人也沒有問題地走下去。
這麽多年，她依舊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就算有逼迫，也在最後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要加油，一個人走下去啊。
作者有話要說：
總之……心媽是肯定會死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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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真實，又莫名虛幻。有著一頭銀灰色的頭發和深灰色的眼睛, 自嘲自己身上沒有一點色彩。她也是唯一一個在學校裏會接近被稱為“人形噩兆”少年的人，對他並沒有什麽同情, 但也沒有另眼相待。
就像是在對待普通人。
這樣的她反而讓少年感受到了些許安慰, 因為她的存在，讓他明白自己並不是一個什麽兇兆。
“只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而且川端你本來就很普通吧, 成績也很普通……”
“能別說麽？”
“這些都是事實好麽, 那你要我怎麽說？”
“我也不是那麽普通的。”
少年隨手招來了一片不會融化的雪花，在她驚訝的目光中瞬間讓整個天臺都布滿了白色的雪。
“那還真是要收回這句話了。嗯，的確一點也不普通, 還很漂亮。”
她笑了起來，彎腰抓起一團雪捏成了雪球，在發現手中沒有任何寒冷的感覺時笑得愈加喜悅：“太好了, 這樣打雪仗都不用擔心手冷，以前和爸爸打的時候他老是作弊。能做出這樣的雪超厲害的哦, 川端。”
“嗯嗯, 這就是你的異能力麽？那麽好厲害哦。”
如今眼前的小姑娘敷衍一般的口吻並沒有讓和服男人覺得有被冒犯，反而輕笑了起來：“那你說說看, 有什麽厲害的？”
“不管我說什麽，你都會歪曲到‘和你媽媽真像呢’這種話吧？那我還是閉嘴的好。再說了，川端先生您不覺得尷尬麽？”
這種“我和一直喜歡我媽的大叔坐在一起聊天”的場景，秋葉櫻只覺得尷尬到把腳趾蜷起來這個動作足夠在地上挖個坑把自己給埋進去：“您能不能放過我？”
“如果你想去歸還心的東西的話, 不可以。”
“……”
怪不得你追不到我媽，只敢在人死了之後和女兒瞎扯八扯的, 膽小鬼。
“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膽小鬼？”
“才沒有。”
聽到她迅速的反應川端康成沒忍住笑了起來：“那你還不如說‘為什麽我媽媽沒有看上川端先生反而看上了我爸’這種話。”
“事先聲明下，在我小時候我父親還是挺好的，就後來腦子壞了。”
“沒錯，直到你十二歲為止都挺好。那你知道原因麽？”
憑心而論，秋葉智確實是個還算不錯的父親，僅限秋葉櫻十二歲之前。看著川端康成，秋葉櫻撇了撇嘴：“猜到了，他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麽？”
“嗯，他在那個時候知道了你母親不是人類，連帶著認為你也是非人類需要被消除的東西。但是如果他足夠堅定也不會有這種想法，這不是我的錯。”
聽著身邊的人那輕描淡寫的聲音，秋葉櫻也懶得開口。要知道古今中外在發現自己的老婆不是人之後做什麽的都有，有嚇死的有跑路的也有把老婆燒了的，秋葉智這種只能證明故事的發生並不是不符合邏輯而已：“那他知不知道其實保護我的話他一個人就能拿30個億？”
“不知道。”
也是，要知道了秋葉智也不會被簡簡單單誘惑了然後就把她押上賭桌。
“那麽兩個任務，殺我和保護我都是你發的。”
“是我。”
“那麽為什麽您要殺我，又要保護我？”
“六年前下了你的追殺令，是我確認了你的存在會讓心死亡。”
川端康成並沒有隱瞞，反而很是平靜地伸手將放在和服內側的一張紙取了出來：“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她就算已經看到了死亡卻依舊要保護你。她把那本原本筆記本的最後一頁撕下來交給我，換取了我的一個承諾。”
“現在我想問的是，你願意覆活你的母親麽？”
註視著那張布滿黃綠色櫻花的筆記本紙張，秋葉櫻擡起頭看著眼前穿著和服的男人，重新將視線放在了不遠處的枯樹上：“為什麽說媽媽會覆活？”
“她是實驗體，或者說，她是那個時候還被稱呼為異能力‘燈神’的載體。只要異能還存在，她就只是陷入沈睡而非死亡。”
燈神麽，在神話故事裏燈神能夠實現人們的三個願望，能夠看穿他們的乞求，能夠領悟人心，還真是很貼切的名字。
“那我很奇怪的是，她居然能夠走出實驗室？”
“那個時候實驗略出了點差錯，讓她失蹤了。失蹤的時候她遇到了夏目先生，被他擔保成為了他的養女。同時也因為實驗的差錯，她能夠作為一個人類長大，但是身體機能會不斷地損壞，死亡後異能回歸到實驗室中再度覆活。所以夏目心不是真正的人類，而是能夠通過能力的重新凝結覆活重生。”
“哦……所以媽媽居然和人類沒有生殖隔離？”
川端康成沈默半晌，突然覺得這角度有點刁鉆。而且要說的話載體確實是人類，人類和人類之間為什麽會有生殖隔離？
“咳咳，嗯，那個什麽，討論這個似乎有點不太好，畢竟我確實在這裏。”
想著曾經森鷗外告訴自己的消息，秋葉櫻思考了一會兒以後看到來討債的中原中也要不要喊聲舅舅來拉拉關系，就把這件事情丟開繼續回歸正題：“那麽媽媽跑掉的時候……是個小女孩？”
“是的，不過你也不用覺得夏目漱石背負了什麽交易，畢竟實驗不可能不存有備份。夏目心作為異能載體，本意是為了能夠讓人方便運用‘神燈’，因此她和自己的本體有著很大的聯系。”
所以兩年前本體封印，秋葉心也“死”了。那麽當時下手的是中島敦，或許還有個太宰治？噫，太宰先生當初還是我媽媽的學生呢，就這麽一手把老師封印了也真是很厲害。
“媽媽明白自己的處境麽？”
“在你六歲那年她做筆記本的時候就是在布置後手，那年有件事情發生，讓她開始警惕起來。”
“我六歲那年……橫濱爆炸？”
“是的。”
第二個實驗體中原中也的爆發讓橫濱遭遇到爆炸，身體開始逐漸虛弱秋葉心下定決心，想要作為人類活下去的同時也希望自己能夠不受本體異能束縛，開始著手制作能夠容納本體“神燈”或者說“書”的《心》。
“這麽說，媽媽本體是一本筆記本？”
“……比筆記本更高維度，是一本‘書’。”
所以你們做實驗的這些人，是不是看死亡筆記看多了？
仿佛是看穿了秋葉櫻的想法，川端康成輕輕地笑了笑：“最後心完成了筆記本的制作，但是也沒完成。”
“沒完成是因為你要殺我，她自己把筆記本給撕了謝謝。”
“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是你讓她猶豫了，猶豫到最後和我做了個交易。其實只要你死了她就可以活下來，根本就沒必要做什麽筆記本。”
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川端康成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我不信你沒有自覺，在生下你後，她的一部分力量就轉移到了你的身上，這才是她開始虛弱的根本原因。”
聽到這裏秋葉櫻的表情陰沈了下來，但是沒有打斷他的話，任由他繼續說了下去。
“如果那個時候你死了力量回歸到她身上，兩年前就算書被封□□和那只小老虎也不會死。分離了那麽久，她和本體之間的聯系本就開始逐漸斷開，再加上她本身就具有‘鎖’的概念，那只小老虎最多就是昏迷幾天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
“但是她居然會因為你，放棄了活下去的想法。當時我已經理解她會為你付出很多，可是我不理解她會這樣放棄堅持了那麽久的活下去的希望，僅僅想要交換你能活下來。”
將手裏的櫻花紙交給身邊的小姑娘，秋葉櫻撫摸著上面相比普通櫻花顯得詭異的顏色，突然笑了起來：“所以如果我選擇覆活媽媽的話，您會撤銷掉對我的追殺。”
“是的。保護你是為了不讓你落入別的勢力手裏，追殺一開始的確是為了殺你，後來則是為了防止你做出錯誤的選擇。所以如果你如果能做出正確的選擇，我也沒有殺你的必要。”
川端康成冷漠地收回手，仿佛根本就不在意秋葉櫻的想法：“別問什麽‘如果我沒來這裏怎麽辦’，和你心有關的一切你在‘祝福’第一次成功之後就開始調查了，你肯定會來。”
還真是被他說對了。
看著手裏筆記本被撕下的第九十九頁，秋葉櫻慢慢地垂下了眼簾：“那既然這樣，您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麽？”
“我沒有什麽不能回答你的。”
“媽媽重新活過來的話，萬能的許願機……不是，‘書’會不會重新出世？”
“會。”
“會重新出世啊。您當初看著媽媽撕掉了最後一頁讓她依舊保持異能載體擁有覆活幣的機會，就是為了今天對吧？可是如果說媽媽活過來，那麽‘書’又會像是陷入死循環一樣再度出現在橫濱。這樣的話，會發生什麽我想您比我更清楚。”
橫濱，會再一次成為戰場。
“得出這個結論的您，難道還不明白媽媽為什麽會願意走向死亡，願意消失麽？”
“……”
少女平靜地看著身邊僵硬了的男人，將手上的櫻花紙按照折痕重新折好後給他遞了回去：“這點我想您應該比我更加清楚。”
是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只要秋葉心依舊活著，這個世界上窺覷“書”的人就不會消失。他們會用盡一切方法，想要她為他們實現那些願望。她明白這點，所以她選擇死去，不管是利用神燈還是留給女兒的力量，一切都在她的手下灰飛煙滅。
“川端先生，在來之前太宰先生就和我說過只要有前因後果、訴說出一個完整的故事，書就會幫你實現願望。但是媽媽不一樣，媽媽本來就是它，所以一句話就可以了。”
看到川端康成手裏最後的第九十九頁，秋葉櫻笑了笑，重新看向了漫天的飛雪：“那麽，讓一切結束吧。”
“你就這麽……”
“本來我的想法是不帶著媽媽的筆記本來的，畢竟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情。但後來我想了想，還是把它拿了過來。至於原因，大概就是我從來不知道的第二個願望，大概和您有關。”
將《心》筆記本拿出後遞給了身邊的和服男人，秋葉櫻註視著封面上秋葉心的字勾了勾嘴角：“媽媽的第一個願望是希望我平安幸福，第二個願望我等您告訴我是什麽。”
“你許了第三個？”
“我不是媽媽，只用一句話來強行推動後續也是付出了代價，那個時候它應該就已經把媽媽留下的最後一點力量收回去了吧。我現在已經無法‘祝福’、也無法‘許願’了。筆記本對我而言，就只是媽媽留給我的筆記本。”
註視著少女遞過來的筆記本，川端康成猶豫良久後把翻到最後一頁，看著在自己手中保管了六年的櫻花紙完好無損地回到了書本之中，前三個願望也終於可以重新被翻開。看著第一頁上繪制的魚美人草川端康成手微微一抖，翻過第二頁時看著上面的雪花與綠色的大樹楞住了。
那是，他的雪國。
當年她的笑著擡起頭，手裏拿著畢業的證書站在天臺上，伸手接下了他做出的一片雪花時皺了皺鼻子，開口說：“川端，你的雪國太空白了，一點也不好看，好歹多一棵樹吧？”
“不過這些都沒什麽，現在我們都畢業啦，那就讓我來給你祝福下吧。”
希望川端康成君能夠懷抱著希望與美好，哪怕一個人也沒有問題地走下去。
這麽多年，她依舊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就算有逼迫，也在最後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要加油，一個人走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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